第一屆讖摩比丘尼辯經法會閉幕式：實現噶舉傳承千年之願

時間：2014年2月2日
地點：印度 菩提迦耶 德噶寺

「我會盡我最大的力量，希望未來尼眾能夠在沒有爭議的狀態下，成為圓滿的無上比丘尼僧團。過去我在此議題上努力，今天我向大家保證，未來會繼續努力。因為我有『噶瑪巴』的名號，這些佛行事業是我的責任，我應該承擔這些責任並努力實現！」在噶舉傳承近千年來第一屆尼眾辯經法會的閉幕式上，面對請願恢復藏傳比丘尼戒的百位尼眾，法王噶瑪巴發下此殷切的誓言。

第一屆讖摩比丘尼冬季辯經法會的兩百多位尼眾，每天早上6點開始自習、課程、修法、辯經，直至晚間10點半熄燈就寢，為期兩週的法會在2月2日圓滿。法王噶瑪巴雖感冒不適，仍然抱病進行8天《解脫莊嚴寶論》的開示，全程主持施身法、〈比丘尼教法興盛〉儀軌、十六羅漢與度母的修法，提供尼眾聞思學習的機會，大力推動尼眾的教育改革。

閉幕典禮上，僧俗二眾首先共修世間六莊嚴與二殊勝之祈願文，接著由10位來自5所尼師院的尼眾示範團體辯論。格西仁千．恩珠(Rinchen Ngodrup)演講「尼眾的歷史和展望」；創古度母寺堪布噶瑪．卓都(Karma Drodul)分享自己對首屆尼眾辯經法會的感想。尼師代表素淳．桑莫(Tsultrim Sangmo)，更是利用首屆讖摩比丘尼辯經法會的殊勝機會，宣讀「求賜比丘尼戒請願書」，希望法王能夠恢復藏傳佛教的比丘尼戒律，完善佛陀的法教和尼眾的三學。法王接著在致詞中回應尼眾的請願，承諾自己將繼續為恢復比丘尼戒而努力。之後，尼師雪樂．桑莫(Sherab Sangmo)代表致謝詞。在〈密勒願文〉和吉祥願文的唱誦聲中，首屆讖摩比丘尼辯經法會圓滿閉幕。

以下是法王開示全文：

今天是讖摩比丘尼冬季辯經法會的閉幕式。首先歡迎所有前來參加的善知識、大學者和僧俗二眾，祝大家吉祥如意。

過去兩週的尼眾辯經法會中，幾乎有超過一週的時間，我早晚都在發言。如同擠沙不能出油一樣，我覺得該講的都已講完，再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說。

但今天各所尼眾寺院請願，希望我給予比丘尼戒，並且提出若有這樣的機會會很好等要求。這不是預先計畫好的，我們並沒有告訴尼眾：「妳們要這樣做，妳們要請願。」我事前完全不知情，一直到剛剛才聽說會有一個請願，但不知道內容是什麼。
■ 佛陀教法是否駐世，比丘尼戒是關鍵

如同我前幾天說的，世尊佛陀的教法是否駐世，取決於律典是否存在；而律典的存在與否，主要關鍵在於律典中的三事儀軌是否得到修持。一切佛法的行持都要結合戒律，因此律典是一切佛法的基礎。尼眾為了不讓佛教的基礎壞失，因而生起請願的決心和勇氣。身為一介平庸的佛教追隨者，我非常隨喜她們的自信和勇氣。因此，首先我要為她們如此的想法和勇氣表達感謝！

多年以來，達賴喇嘛尊者不斷提出藏傳佛教需要四眾弟子，以及若有比丘尼戒傳承會非常殊勝，並且於此投注大量心力。藏傳佛教各教派的所有善知識、大學者、格西、阿闍黎等，於此也有諸多的討論。由於它攸關佛教的根本命脈，所以四大教派都非常重視。

正如這個議題極為重要，同樣地，律典的戒律也必須遵照佛陀的教言，就連如山般堅強的阿羅漢也不能改變。因此，我們所做的決定，一定不能違背佛陀法教的三藏教義。

■ 三種恢復比丘尼戒律的方式

我曾參加過幾次關於恢復比丘尼戒的會議。會中討論到有三種方式可以恢復比丘尼戒：

    •    一部受戒：由比丘僧團來授與比丘尼戒。過去西藏許多的學者和大成就者，曾經只透過比丘僧團來傳授比丘尼戒。
    •    二部受戒：由比丘僧團和比丘尼僧團二眾來授與比丘尼戒。雖然藏地沒有比丘尼僧團，但能從漢地迎請比丘尼僧團，而由藏傳的說一切有部比丘僧團和漢傳的法藏部比丘尼僧團二眾來傳授比丘尼戒。
    •    二部受戒：由比丘僧團和比丘尼僧團二眾來授與比丘尼戒。但這裡是由法藏部傳承的比丘僧團和比丘尼僧團的二眾來傳授比丘尼戒。

總的來說，基本上只有兩種選擇：一部受戒、或二部受戒。

此外，藏地的戒律傳承是屬於說一切有部，因此許多人希望比丘尼戒或沙瀰尼戒律，也能秉持說一切有部的戒律傳承，以避免教派的分別。若是比丘和比丘尼的傳承一致，則會非常殊勝。

關於這點，我倒不覺得有任何困難。如果是由一部受戒，幾乎無須贅言比丘尼戒是說一切有部的傳承，因為傳授戒律的比丘僧團即是說一切有部傳承。就算是由二部受戒，只要比丘眾是屬於說一切有部的傳承，那麼受戒者得到的戒律便屬於說一切有部，因為實際的戒體主要是從比丘處得到。關於這點，佛經和印度智者的論述都說得非常清楚。所以，無論是一部受戒、還是二部受戒，所得到的比丘尼戒都是說一切有部的傳承。這基本已成定論，我們這麼說並非誇大其詞。

■ 恢復比丘尼戒律有望

恢復比丘尼戒和比丘尼僧團，並非沒有機會，而是有機會、也有方法可循。但是，就像英文用詞right timing一樣，要有恰當的時機，就像是季雨的降臨，過早過晚都不好。

妳們的請願我會記在心裡。我會請教達賴喇嘛尊者，以及其他各大教派的法王和高僧大德、噶舉派的長老和噶瑪岡倉派內的大師。在獲得他們所有人的認可、祝福和支持後，我會盡我最大的力量，希望未來尼眾能夠在沒有爭議的狀態下，成為圓滿的無上比丘尼僧團。

■ 妳們的發願，是我的責任

之前我曾說過，但今天我再說一遍。過去我在此議題上努力，今天我向大家保證，未來會繼續努力。因為我有『噶瑪巴』的名號，這些佛行事業是我的責任，我應該承擔這些責任並努力實現。這是第一點。

還有一點就是，我們可以這麼說，讖摩比丘尼冬季辯經法會，是在珍貴的噶舉傳承數百年歷史中，前所未有之舉。但這並非代表我非常能幹、很有頭腦或智慧，而是如我前幾天講的，它不是靠我一己之力而成辦的。這是我的真心話。

我的感覺是，這都是十方諸佛菩薩的慈悲和心願。尤其是我們的導師釋迦牟尼佛、極度關切尼眾和尼寺的阿難尊者、無比達波噶舉傳承祖師、歷代噶瑪巴以及我們噶瑪岡倉傳承上師的加持。雖然我們無法親見他們、或耳聞其聲，但他們仍然自無形的廣褒法界，賜予我們勇氣和信心。由於他們的大悲大願，第一屆讖摩比丘尼冬季辯經法會，自始至終沒有內外的紛爭或障礙，能夠前行、正行、結行皆善地圓滿達成。

■ 承辦法行事業，要有信心和信任

一方面來講，這是一個法行事業。當承辦法行事業時，一切本尊、上師、空行、護法都會來支持我們。因此，未來當我們真正做法行事業時，我們一定要帶著強大的信心，毫不遲疑地勇往直前。一旦踏出了第一步，諸佛菩薩、上師、本尊、護法都會來支持我們。我有這樣的信心。

我的人生有很多問題、麻煩，並且必須做許多重大的決定。譬如我準備從藏地出來時，若捫心自問「有幾分把握能夠逃出西藏？」，可能連百分之一的把握都沒有！

但我就是祈禱一切上師、本尊、空行、護法，發菩提心願，在正確發心下，邁出這一步。若是靠我自己這樣的智慧，絞盡腦汁來決定事情，那可能連一步都邁不出去。我就是靠著信心和信任才能來到這裡。

以我的人生經驗來講，信任和信心很重要。無論做任何佛行事業，我們必須自己賦予它價值、相信它，邁出第一步。若老是等著別人給予評價才要去做的話，那將非常困難。

這也就是我們能夠啟辦第一屆讖摩比丘尼辯經法會的原因，而這真的是往昔傳承祖師的大悲加持，以及現今駐世的善知識、各佛學院的堪布和阿闍黎、各寺院辦公室、各寺院所有的僧俗二眾由衷的支持。

■ 為支持尼眾，祖古、堪布寧為搬運工

之前安排坐墊時，我不太容易滿意，所以坐墊移來移去三、四次，都是由堪布、祖古來搬，堪布、祖古們都成搬運工了。通常堪布祖古坐在法座上，只要動嘴下指令就好。今年來的堪布、阿闍黎，雖然不能說很大，但也不能說很小，也都是各寺院的領導者，他們都付出了身口意合一的支持。

類似地，各寺院的尼眾也是如此。最初籌備時，大家都在想「會怎麼樣呢？」但我仍然大膽地說一定要召開。我必須強制召開法會，雖然我有點擔心尼眾的反應，也有辯經如何進行、整個法會最後會如何的疑慮。

此次尼眾辯經法會，不同於其他任何的法會。比丘的辯經法會已是第十七屆，我們無法說首屆尼眾辯經法會比它好、或是比它差。因此，這次尼眾辯經法會的結果可以說是非常好。

這次法會結果好的原因，主要是讖摩比丘尼辯經法會的籌備小組和尼眾的用心。特別是尼眾，大家都知道這是難得的機會，必須要身口意合一地去把握，因此法會的內外都同樣成功。自前行、正行到結行都很圓滿。我真的應該向各位一一致謝，但因為沒有這樣的時間或傳統。這樣也好，否則若真要一一握手致謝的話，可能會花上幾個小時。取而代之地，我要向你們所有的人說聲感謝。

■ 只要能開頭，就已圓滿了一半

今年第一屆讖摩比丘尼辯經法會只是一個開端，未來的路還很長。有人說，事情一旦能開頭，百分之五十就已圓滿。噶當派傳承祖師則說，若得暇滿人身，則成佛之道已行至一半。簡而言之，成佛的道路非常遙遠，獲得暇滿人身代表成佛的道路已經走到一半。現在我們有了這樣的一個開端，百分之五十已經圓滿，剩下的一半就靠我們不間斷、不懈怠的持續努力。如前面所說的，我會一如既往地繼續支持大家。

■ 無論無常與否，我都會一如既往的支持

但無常令人怖畏，不是嗎？因為不知道會怎麼改變。我說的「無常」並非「死亡無常」，而是可能發生的各種改變。隨著時勢的變化，我的情況也會跟著改變。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大家都不確定。例如我的阿姨（母親的妹妹）今天過世了。去世前，她希望能和我再見一面，但天不從人願。總之，有很多像這樣的無常。雖然會有無常，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繼續支持各位。

再者，尼寺的佛學院需要最好的老師，學習的課程也要好好編排，這非常重要。

此外，無論做世間或佛法的事業，都需要資源，要資金也要有人力等順緣。這些在現階段也非常重要。對於這些順緣，我們會持續交換意見、盡心盡力去設法。總之，不論有多少的尼眾寺院，希望我們都能建立講修的傳承，並不只是有個名稱、或嘴上說說：「我們有佛學院和閉關中心。」而必須名符其實。我認為促成此事非常關鍵。

不多講了，時間都被我耽擱了。

我們的尼眾辯經法會，前行、正行、結行一切皆善。我希望以此法會的一切功德，願佛教宏揚興盛、眾生歡喜。總之，如諸佛菩薩所願，希望一切眾生獲得所有暫時的利益以及究竟的快樂。願世界所有的尼眾僧團，特別是雪域西藏的尼眾僧團茁壯興盛。願她們的聞思與實修如滿月增盛。這是我的迴向，希望各位也如是迴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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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以下為按發言次序，致詞內容摘要：

一、格西仁千．恩竹演講「尼眾的歷史與展望」

■ 往昔修行者認為女性是煩惱之源

格西表示，往昔世尊未降世前，外道對女眾便有很多的負面看法。例如仙人在山中閉關修持時，感到心中很平靜、可以獲得羅漢果位。但閉關結束下山後，看到女眾內心動搖而影響禪定，因而覺得女性會讓一切煩惱產生，認為女性是禍害的根本。

世尊成佛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傳授比丘尼戒。這是因為外在存在很多的違緣，再加上外道對女性的評價極低，因此若讓女性出家，會使佛教團體的地位變成非常低下，讓民眾認為不需要對佛教徒恭敬。一直到阿難尊者為女性請命後，世尊才傳授比丘尼戒。

格西強調，這並非因為女性本質低下，而是受到當時社會的情勢所逼。因此，經典中有此一說：如果傳授女性比丘尼戒的話，佛教駐世的時間將減少五百年。

■ 尼眾智慧媲美比丘，期許在勇氣自信上再加強

格西有過許多教導尼眾的經驗，他發現尼眾的智慧不下於男眾，但在勇氣和自信上卻稍有遜色。雖然女性要溫順，但要發言時還是要有勇氣自信。

他期勉尼眾，現在大家已經得到各方的支持和後盾，因此要把握機會。法王噶瑪巴對大家是真心的支持，對各位抱有很大的希望。雖然這次辯經的主題是最困難的攝類學，但大家的表現都非常好。希望明年、後年更好、更增盛。

二、堪布噶瑪．卓都發表首屆尼眾辯經法會感言

■ 比丘尼辯經法會是千年來未實現之願望

這項在聖地金剛座舉行的第一屆讖摩比丘尼辯經法會，是比珍寶財富更殊勝的機會。此噶舉派千年未曾實現的願望，在第十七世法王噶瑪巴無量慈悲的加持下終於實現了。而能夠得到這項機會的尼眾，都是具足數劫累積的大福德。

在這次辯經法會中，尼師們也善於把握這樣殊勝的機會。無論在辯經或學習時，個個都能自動自發，都不需要糾察師或老師的監督。雖然這是第一屆尼眾辯經法會，大家的學習態度和規矩等，卻像是經過多年的訓練。

因此，我有信心大家可以圓滿達成法王噶瑪巴的心願。尼眾的學問對於佛教很重要，希望未來大家可以為整體佛教和個人而改善過去的缺點，成為社會的帶領者以及弘揚佛法的主將。

三、尼師素淳．桑莫宣讀「求賜比丘尼戒請願書」

■ 為持佛法教，求賜比丘尼戒

尼師素淳．桑莫表示，法王在浩瀚如海的佛行事業中，特別賜予我們尼眾這樣的辯經法會。對於這樣的機會，我們即使供養三千大千世界的一切財物，也無以報答此恩。

法王給予我們大家這樣的機會，讓我們的聞思之眼從此打開，令我們獲得莫大的鼓舞和勇氣。但對藏傳佛教而言，佛陀時代傳下的比丘尼戒因時代變遷而失傳，四眾當中缺少了比丘尼眾。因此，藏傳佛教的尼眾體制仍有些不圓滿。

我們尼眾非常希望見到四眾完備的藏傳佛教，也非常希望能夠修持三學，成為佛陀法教的執持者。因此，我們祈請法王未來可以賜予比丘尼戒律。